多元文化背景下中美两国高校学生事务管理面临的问题各有不同。受历史因素和国际化因素影响,美国高校学生事务管理主要受种族、宗教、国别文化以及亚、反文化带来的困惑。而中国则是受到时代因素和社会转型的影响,高校学生事务管理主要面临着民族和风俗文化、阶层和群体性差异、以及逐渐丰富的亚文化带来的衍生问题。
1.多元文化背景下美国高校学生事务管理面临的问题
首先,受根深蒂固的种族与宗教意识影响。种族和宗教问题是美国及其高校面临的历史问题。美国人具有根深蒂固的种族和宗教意识,各族裔和宗教的人群有着明确的归属意识,而以盎格鲁-撒克逊人、白人以及清教徒为主体构成的美国,其主流文化包含着浓重的WASPs(White、Anglo-Saxon、Puritan)价值观念。WASPs文化为基础的“熔炉论”认为:美利坚特殊的“气候、政治制度、宗教和工作”环境会将来自世界不同国家的移民熔制成具有同样品质和理想的人,这种实质上“一元”化的国家认同思想主导了20世纪初的“美国化”运动[6]。美国的WASPs主流文化观念同样照映在教育领域中,在美国高校中的种族歧视十分突出。白人认为自己在生理和智力上要高于黑人等其他有色人种,采用种族隔离和种族偏见的方法孤立少数族裔。即使他们通过努力获得了精英教育资格,但在受WASPs文化教育理念影响的美国高校中仍然缺乏关注。在脱离长期生活的文化模式后,少数族裔学生的生活习惯与宗教信仰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弱化。他们在学校中经常感受到文化不适,而在个人诉求上也无法得到保证,只能被动地适应主流文化和生活。时至今日,美国高校中仍有诸如歧视黑人、不尊重他人宗教信仰,抵触少数族裔文化等不和谐的现象。
第二,国际化带来的国别文化差异。国际化使美国的大门朝向了世界,并掀起了移民浪潮,这些移民及其后代将会改变美国的人口结构。在2011年的统计中,美国有色新生儿数量首超白人,这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原本以白种人为主体的美国,有色人种数量不断上升。他们逐渐冲淡了WASPs价值观念,并带来了异国的生活方式,价值观念、宗教信仰,各种文化内容不断引入,并在美国生根发芽。同样的,在美国高校中,依托人群而存在的各种文化内容也不断充入进来。土著人、外来移(留)民、不同肤色的种族人群在校园里呈现着各自的文化,并相互交流和学习,它们丰富着美国及其高校的文化,扩展着文化内容和边界,多元文化成为了大家共同接受的现实。然而,高度的国际化也会带来国别文化差异和冲突的问题。在国际化中受不同文化内容出现的影响,当面对从属于不同文化模式的学生开展事务管理时,美国高校也将不可避免地遇到诸多困难。
第三,亚文化与反文化问题。亚文化指的是仅为社会上一部分成员所接受的或为某一社会群体特有的文化,反文化则是对现存秩序的背离和否定,对现存主文化的抵制和对抗[7]。对于美国高校来说,青年亚文化甚至反文化都是需要直面的问题。在美国的历史中,曾经出现过千奇百态的亚文化和反文化,比较著名的有垮掉的一代、朋克文化、嬉皮士文化等,他们的主体人群均为美国青年。得益于时代对多元文化的包容,美国的亚文化和反文化在自我形成过程中进行的比较顺利,但其影响却是巨大的。它们改变了青年群体,甚至一代人的思想观念和行为方式,以及青年家庭的生活方式。这种改变有的无关紧要,有的却对社会产生极大危害。受青年亚文化和反文化的影响,校园内的学生群体也会受到亚文化与反文化的影响,比如说1964 年9 月24 日,在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发生的校园“言论自由”运动( Free Speech Movement),哲学系学生马里奥·萨维奥(Mario Savio ) 和阿特·戈登堡(ArtGoldenberg) 等发起并领导学生抗议学校当局禁止在校园内谈论民权运动和发表反越战言论,随后活动不断升级[8]。亚文化与反文化给高校学生事务管理带来了极大挑战,学生工作者不得不面对各种突然和“千奇百怪”的思想和行为,还要妥善地加以处理。
2.多元文化背景下中国高校学生事务管理面临的问题
中国高校学生的规模大,事务繁杂。在多元文化的影响下,高校事务管理需要面对各类群体,处理各类事件。事务管理工作同样面临着一些值得关注的问题。
一是受民族和风俗文化差异性的影响。与美国高校中的种族问题形成鲜明对比,我国高校不存在巨大规模的移民群体,外来留学生的比重也较小。我国的民族众多,各民族风俗习惯也存在差异,但在民族平等、尊重各族风俗习惯的政策下,学生们得以共同学习和生活在高校中。因此,学生事务管理更多的是要面对国内的各民族群体成员,关照不同民族和群体的事务。但这不意味着高校事务管理可以一刀切,不分对象的统一管理。由于高校人口规模大、事务多,工作人员在保证工作效率的同时不易做到统筹兼顾,往往容易忽视民族群体的差异性。行政力量尽管保证了工作的开展与完成,但也因此会掩盖民族差异性带来的深层次矛盾,不利于校园的和谐稳定。
二是需要面对不同阶层和群体的社会问题。我国大多数高校在国际化程度上与美国的差别较大,留校生的规模较小,事务管理主要面对的是来自全国各地、不同家庭的大学生。对某些工科院校和专业学校来说,学生生源更近于在某些标准上达到统一。细细观察,尽管家庭背景各有不同,但学生群体仍可以通过某些方面的共性实现划分,不同家庭的成员或许会在地缘、业缘、血缘、趣缘等关系上达成一致。这些由地域、工作、出身、兴趣等划分在一起的家庭及其孩子,就会面对同样的社会或个人问题。比如说,贫富差距问题、城乡二元结构问题、独生子女与多生子女、性格与就业问题等等,这对高校事务管理提出了挑战。结合背后折射出的社会问题,如何在开展工作时妥善处理不同阶层和群体学生的问题,并使各阶层学生间和谐共处,消除暗含的矛盾,就成为了我国高校事务管理的难题。
三是需要面对亚文化带来的新挑战。儒家文化是中国几千年历史沉淀的文化精华,影响着世代国人。新中国成立后,社会主义文化在中国也开始了广泛的传播。现在,儒家文化和社会主义文化成为了中国的主流文化,也是高校树立的无可争议的文化旗帜。在社会转型和多元文化的影响下,许多新的文化内容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高校的校园中。结合国家的核心文化,各高校都纷纷建立了自己独特的校园文化和院本文化,丰富了大学生的精神生活。同时,许多亚文化,甚至反文化也在高校中产生和传播,并不同程度地影响着学生。但亚文化所带来的独特体验也给主流文化带来了挑战。尽管中国所面临的情形远未达到如美国“垮掉的一代”那一时期所面临的严峻形势,但是我们仍不能忽视亚文化力量的影响作用。在高校中,网络文化与宿舍文化是比较突出的亚文化。在网络与宿舍中常会发现各种正式场合中所不能发现的学生信息,而这些内容无疑是一些学生真实的思想与观念。亚文化甚至反文化对高校事务管理工作提出的挑战即是:如何在宣扬主流文化的同时,兼顾亚文化学生群体的发展,并保证主流文化与亚文化的和谐关系。